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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的短跑一直很强,过去李雪梅为首的女子百米接力队几乎就是国家队,这一传统在延续。5月25日,震后第13天,四川男队在“鸟巢”上演大逆转,创造国家体育场首个男子4×100米纪录。令人激动的场面并没有在撞线后中止,第四棒尹华龙站在镜头前,大吼“四川,四川,四川,永远记住四川”,之后不说二话掉头就走。我认为那是中国体坛最帅的一个转身。
这场比赛,四川队的对手中有两支国家队,他们实力没有优势,但是凭借“拼到最后一厘米”的精神动力反败为胜。这是国家体育场的第一次公开亮相,四川队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第一个男子4×100米冠军。而且,这是一个那么有分量的项目,它不仅需要个人实力,更需要彼此间的默契,具备团队协作的精神、共同拼搏的决心。不要说中国国家队在这次比赛中掉棒,就是实力强大如美国国家队,也总是因为交接棒失误而输掉比赛。在这个项目上,没有集体就不会有胜利。更多个人英雄的田径比赛里,四川队选择了这个最具集体性的项目,让国家体育场的历史不是记住一个人,而是一片伟大的土地。
苦难面前,体育能做些什么?在奥运年,这似乎是一个更容易被人想起的问题。我们是一个连敬神都会带上功利目的的民族,拜观音是为了得子,供龙王是为了求雨,如此一来,体育似乎也要有某些实际的用途来证明价值。比如说,灾区的体育场馆普遍成为居民的临时避难所,世界冠军们组成了慰问小队,航空爱好者和无线电爱好者在灾区航拍和通讯大显身手,火炬接力沿途设立募捐箱,各登山协会征集帐篷支援灾区,等等。这些都是很有用的实际工作,不过如果比这些,仍然不是体育的强项,它的力量似乎是微弱的。
然而,体育带给人类的精神力量确实强大不可低估的。1948年奥运会在伦敦重新开幕,它给了饱尝痛苦的人们一次弥合创伤、享受和平与友谊的机会,尽管战争刚刚过去,参赛国和运动员数却是空前的。进入新世纪,伊拉克和科特迪瓦陷入战火,只有足球队的出色表现能使人们享受一些快乐和安宁。人们也常把这次汶川大地震同1986年墨西哥世界杯前的大地震联系起来,那么现在提起墨西哥,人们更多想到的是那届完美的世界杯,而不是悲苦,借助足球,废墟上的墨西哥人树立了坚强、乐观、热情的形象。
去了四川的记者说,在本来充满哀伤的体育场边,孩子们玩着他们带去的皮球、跳绳,踢着小网球,脸上洋溢着笑容,连带周围的父母和大人们,也都笑了起来。能够让经历着痛苦的人们暂时忘掉痛苦,这是体育带来的心灵抚慰。“我们队参赛代表的是四川的形象、代表的是四川人的形象。我们能站在这里就表示四川不会倒下,四川会更好。”四川接力队表明,巴山蜀水不准备用苦难来博得同情,而是用勇气赢得尊敬,这是体育带来的精神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