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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忘却的纪念
———刘耿———
寂寞的巴斯比爵士不再孤独了,查尔顿、贝斯特和劳现在与他共同镇守老特拉福德。5月29日,是曼联赢得第一座欧冠奖杯40周年的纪念日。正午12点,弗格森亲自为这“神圣三位一体”的铜像揭幕。
“三圣”与他们的老师巴斯比面对面地伫立着,贝斯特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去数老师身后的壁虎了,这个调皮的学生就爱干这件事,“当巴斯比爵士找我去训话时,我通常盯着他背后的那幅壁画,那幅壁画上面满是动物,他训话时我就在数,我经常希望训话时间能够长一点,以便我数清楚,有一天他真的对我很恼火,我终于完成了心愿。在巴斯比身后的壁画上,一共有272只动物。”
多么有趣的时空错乱游戏,即便当年真的小肚鸡肠,可在生死面前,陡然显得可爱,两个升入天国的老顽童还会这么斗嘴吗?巴斯比的铜身子在训话时不能再摇头晃脑了,贝斯特也就不能见缝插针地去数被老师的身体挡住的小动物了。
见面或许嬉皮笑脸的哥儿几个现在却要一脸庄重站在那里,像个英雄,接受众人膜拜。纪念本就是为忘却而设,它只提醒你记住该记住的,不该记住的就当没发生过,只字不提。贝斯特早就预言了自己的身后事,“有朝一日我挂了,人们会忘掉我泡的那些小妞的芳名,忘掉酒瓶子,忘掉开快车,而只会记得我的足球。”
历史恰恰就是在嘻哈与打情骂俏中推演的,它并不像教科书中每人都是一具塑像。这哥儿几个干过的一件大事却比任何歌功颂德都要庄严、凝重。他们在废墟中重建了伟大的曼联王朝!
新铜像身上比40更有意义的纪念数字是50。1958年,曼联恭逢盛世、人丁兴旺,一批像查尔顿这样才华横溢的球星云集在老特拉福德。但不幸的事情发生了,2月6日,曼联参加完冠军杯赛半决赛后乘飞机回国。飞机在慕尼黑机场加完油起飞时发生爆炸,机上18名运动员及俱乐部官员、3名教练、8名记者丧生。仅20岁的查尔顿和另外一位队员比尔·福克斯以及教练马特·巴斯比幸免于难,他们是飞机爆炸时被热浪抛出机体外面的。
对于曼联来说这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从空难中振作起来的查尔顿与巴斯比教练来到死难的队友墓前立誓夺回冠军杯,告慰死难的伙伴。查尔顿从英格兰、贝斯特从爱尔兰、丹尼斯·劳从苏格兰,为了共同的理想从不同的地方聚集在一起,共同开创了曼联王朝二次复兴的大业。
传奇三圣不仅助红魔赢得第一座欧冠奖杯,还在1964-1968年间分别当选欧洲足球先生。笑声又回来了,依旧歌舞升平,依旧不醉不归,依旧打情骂俏。有些纪念故意忘却,只为了生活得更好。
所以,灾难中的人们,查尔顿、贝斯特和劳为我们做出了榜样。重建一座王朝,哪怕只有三个人也够了,因为三人成众、众志成城,还要加上你从废墟中爬出来不忘骂娘的幽默以及你的那点儿小嗜好,比如一罐可乐,这样,才叫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