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英国人对流言蜚语和丑闻是伪善的。当他们听到恐怖的丑闻时,会装作深感震惊,但同时又嗜好这类新闻。这个国家的所有人都喜欢丑闻。这方面的准则是:如果你想制造一个丑闻,那就到伦敦来吧!英国的报业主知道它会使报纸销量大增,因此他们逼迫记者千方百计去窥探人们的隐私,不管你愿意与否。像保罗?加斯科因这样的足球运动员伤了一条腿时,小报会不惜用8个版面去报道他的私生活,而不是用两段话去报道他的身体状况。”
―――名人公关代理商马科斯?克利福德(选自《走进英国大报》)
“卧底调查报道是一项光荣的传统,为揭露不法行为扮演了至关重要的角色。这是开放社会的一部分。但假如它无法被证明是为公众利益而为之,那就有贬低自我的风险。”
―――PCC
PCC(Press Complaints Commission),英国报刊投诉委员会,被英国人称为报刊业的watchdog,意为监督员。1991年由报刊行业发起成立的行业自律机构,专门负责受理公众对报纸和杂志的报道内容的投诉。PCC《业务准则》被称为欧洲最严格的传媒准则,PCC正是以此准则为依据,协调解决投诉者和报纸或杂志之间的争端,在规范新闻行业行为和道德水准、维护公众利益的同时,保护新闻自由。
在《世界新闻报》“钓鱼”而得的独家报道案例中,希金斯和埃里克森都是在不知情的前提下,被记者“诱导”出一些上不了台面的话。报纸获取了猛料,但这样的方式对采访对象而言不啻于欺骗,伤害极深。当《世界新闻报》将自己塑造成为公众利益的捍卫者,那有谁能够监督他们不犯错呢?
在英国,报刊行业给自己上了一道“枷锁”,那便是成立了报刊投诉委员会(PCC)。事实上,当初PC C的成立也是报刊行业为了避免英国政府对其实行立法监督,从而不得已而为之的自制。
然而,PCC从成立开始就受到极大挑战。1992年6月,小报记者安德鲁?莫顿出版了关于查尔斯王储夫妻不和的书,导致报纸蜂拥窥探王储的夫妻生活;《人民报》将约克公爵幼女在花园中裸体嬉戏的照片登出,在PCC投诉之时,该报不但再次登出照片,还辩称这是一个自然而可爱的小女孩。同年8月,约克公爵夫人裸露上身在法国海滨和一位美国富翁调情的组图也被《每日镜报》刊发。
PCC《业务准则》中虽有“记者或摄影记者不得通过恫吓、骚扰或持续追踪获取或企图获取信息和照片”,“记者不得拥有或发表利用秘密收听设备或窃听电话交谈而获得的材料”等详细规定,但却都标注*以示有例外,那就是“该行为可以因为公众利益而除外”。这也是埃里克松、特里和希金斯等人被“钓鱼”之后,虽投诉有门却澄清无望的原因。
直到1997年《欧洲人权公约》和《信息保护法案》的成立,才对小报的自由度造成新的冲击,但英国政府在其中加入了保护表达自由的附则。虽然此时PCC已经成熟起来,且执法如山,但却不能阻挡小报对窥私新闻的追求。1999年,《太阳报》花40万美元重金获得爱德华王子未婚妻的半裸照并刊登,白金汉宫向PC C投诉,最终《太阳报》不得不道歉,且将事件负责人革职。
相对皇室成员,在娱乐和体育明星的报道上,小报的风险降低不少。因此,贝克汉姆这样的明星也是报纸的宠儿,几乎每一天的报纸都不会遗漏他的照片。当年转会到西甲皇马之后,落寞不已的《太阳报》还派记者前往非洲马里,然后发回一篇题为《我们找到这个星球上唯一没有听说过贝克汉姆的人》的报道。
由于独家猛料需要大量照片和人力,因此还培养了大量的业余撰稿人和摄影师,使“狗仔队”数量庞大到无孔不入。这也能保证《世界新闻报》等以“满足公众的好奇心和窥视欲”为宗旨周日报纸猛料不断,自然而然,官司也不断。2005年,贝克汉姆和维多利亚就曾起诉该报。而最新的官司发生在今年2月,安吉丽娜?朱莉和布拉德?皮特夫妇指控该报对二人作了不实报道。麻烦不断,但该报仍我行我素,并在官网上公开宣称:“只要你有好的故事,就能获得一笔财富。”
在无法得到真凭实据时,《世界新闻报》还善于制造新闻,虽然大多数时候属于玩笑但足够耸人听闻。2002年11月,该报声称制止了一起“重大恶性绑架案”,拯救了贝克汉姆妻子维多利亚。不过警方调查显示,这起案件竟然是该报一手策划的。该报暗中支付了那位在黑帮卧底的线人数万英镑,由他向黑帮成员提出了绑架辣妹的建议和具体实施步骤。2009年,该报记者还成功以1000英镑收买白金汉宫的保安,通畅无阻进入皇宫并登上女王及其他王室成员的专用座驾,随后见报文章一本正经指出王室安保太过松懈。实际上,2003年《每日镜报》见习记者赖安?帕里就曾当了一回“007”,他卧底应聘进入白金汉宫当仆人,窥探了皇室成员的种种怪癖,还得意洋洋地称“我随时可以刺杀女王”。
南都记者黄嘉鑫